“绝对不可以！”
高分贝的女声在方安宁脑海里尖叫般响起，让他脑子有些发懵。
“宿主大人，您绝对不能答应，绝对不可以！！！”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“为……为什么，宿主大人您，您这么问我……因为……那个……总之……”
系统的声音支吾起来，方安宁的脸色仍旧不变。
“别紧张，你可以慢慢说。”
“对，对不起，宿主大人，我没有紧张……但现在，她向您说娶什么的……当，当然了，我没有要阻止宿主大人成亲的意思，我只是觉得，就是，太快了，总，总之，宿主大人要想一想，绝对不能直接答应！”
“好。”
系统愣住了，它没想到方安宁的反应这么平淡，就这么说了句好，它以为他会多问几句的。
松了口气，但不知为何，又有种失落感。
方安宁当然不会答应，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黄依衫，是因为他的心太乱了。
九世的经历，九世的离别，足以让一个人的心变得沧桑。他早就不是第一世的方安宁了，也没有那么冲动了。长相厮守，共度余生，他的追求已经实现了。
只是黄依衫不讲道理的闯进来，他不会拒绝，但也不会马上答应，他需要时间思考，想一想怎么办，别忘了，他还有个系统。
而且，那个梦……
想到那个连续不停的噩梦，他的眼眸暗了下来，摸了摸黄依衫的头，说道：“那边在卖好吃的，小衫要跟我去看看吗？”
明显的跳话题，但黄依衫没有揪着不放，而是配合的笑：“好。”
深深的依赖，深深的顺从。
“走吧，我们再逛逛。”
方安宁牵起了她的手，带她步入了灯火之中。
一片喧闹，心中的波涛也慢慢沉寂。
路的尽头，两人走走停停，没有太多的言语，但别人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美好气息。
明月高悬，两人逛了一圈，回到了安静的宅院中。
烛火微亮，点燃了这里的寂静。方安宁把房里的烛台都点上，回头，看见黄依衫倚着门看他。
月光照下，她的神情愈发柔和，眼神舍不得离开，黑发垂落，盖住自己的衣衫，满眼都是眷恋。
方安宁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。
“小衫，你今晚就睡这里吧。”
“好。”
床铺整理好，一切都备齐，方安宁正想离开，袖子就被抓住了。
“安宁哥哥不睡在这吗？”
火热的话语，方安宁不敢回头。
他当然不能睡了，至少在他平复好自己的心之前。
“不了，别的房间还备了一张床，我去那里睡。”
解释了一句，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“小珊，早点睡，今晚不早了。”
“好，小衫听安宁哥哥的。”
少女放了手，烛焰的阴影覆盖在她脸上，看不清表情。
方安宁关门离开，刚走到院中，系统的声音响起：“好险，幸好宿主大人有一张备用的床。”
“这有什么险的？”
“欸嘿嘿，反正就是好险！”
系统傻笑的声音传来，方安宁明白它的意思，无奈的笑了笑。他简单收拾了一下，进了另一个房间。
只有当他躺在床上时，他才能理清自己的心。
黄依衫。
这个名字，起的不好。
熄灭了烛台，方安宁看着眼前的黑暗。
现在的他，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和黄依衫回到之前的关系吗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。经历了九世的他，心境早就大不一样，黄依衫或许还是那个黄依衫，而他方安宁……
早就变了，九世，足以改变一个人许多。
如今的他，有些受不了她对自己的爱意，不单是爱意，还有那几乎要溢出来的……
依恋。
那个依恋浓郁到化为实质，让人没办法忽视，她是那么的依恋他，不讲道理的依恋他。
到底为什么会这样？
黄依衫是天命女主，天命女主应该是骄傲的，她样貌极佳，天赋很好，又受世界意志的偏爱，她有自己的人生，可以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。
但她现在没有了，只会跟在他后面，把目光聚在他一个人身上，若是没有他，就到要死的地步。
他曾经极力避免的事，终究是出现了。
依存性病娇人格。
当时没有人在意，完成任务的他没有在意，世界意志也没有在意，就连黄依衫自己都没有在意。而事实上，小小的种子早就已经种下，现在总算开花结果了。
漫长的岁月成了它的养分，曾经发生的事则成了它催熟的肥料，这些混杂在一起，造就了现在的黄依衫。
应该怎么办呢？方安宁想了许多，他想跟她好好谈谈，或者是解开她的心结。不管是哪一种，都意味着方安宁没办法把她抛开。
她依恋他。
这会是好的吗？
以及他们的未来，又该怎么办呢？
………
思考良久，不知不觉间，方安宁的呼吸平稳起来。
黑暗包裹着他，让他安稳入睡，这个时候，空气中的波动产生，黄依衫突然出现在他旁边，一双秋眸紧紧盯着他的睡颜。
睡着的方安宁亦如他的名字，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。他平静的呼吸着，岁月静好就是他的代名词，他周围的气场，他的一切，都让黄依衫感到安心。
她又想起了那个柴房。
昏暗阴冷的柴房，他向她伸出了手。
那个瞬间，在黄依衫的脑海里不断地搅动，让她忍不住落泪。
依恋，是，黄依衫早就发觉了这一点。
但，那又怎样？
她就是想这样一直依恋下去，这又怎么样？
除了他，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。
只有他，能让她如此深深依恋。
天赋，修为……
不重要，都不重要。
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了。
她渴求他赋予的自信，渴求他赋予的安全，渴求他赋予的温暖。
在他向自己伸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。
他是她的救赎，唯一的希望。
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。
她什么都可以不要，只要他。
唯一的希望，唯一的眷恋，唯一的依靠。
无论如何，她都不会放手。
即便是这样沉沦，她也心甘情愿。
外面的夜依旧深沉，几滴雨水落下，打在柳树的枝条上，诉说着少女的心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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